“委员长配资炒股入配资平台,数字出来了——”1946年4月初的南京官邸里,侍从室主任杨永泰刚踏进门,话没说完,蒋介石猛地一拍桌子:“多少?”那一刻,屋内静得只能听见钟摆声。
事情要从三周前说起。3月17日中午,载着戴笠的C-47运输机撞向岱山山腰。军统内部对外统一口径称“因雾失事”,但内部电报里,“高度突然下降”“机腹冒火”这样的字样此后再没人提起。戴笠尸体辨认完毕后,蒋介石第一道命令不是吊唁,而是“立刻盘点其全部动产、房产及账册”。
在蒋看来,这不仅是要给心腹一个交代,更是一场触目惊心的体检。军统局成立十余年,戴笠以“特务头子”闻名,外界多知其手狠,却少见其算盘之精。他在重庆、成都、上海、北平、昆明设立二十二个秘密金库,外汇与黄金分散存放,从不会放在同一个保险箱里。最夸张的一次,他将两百条金条封进煤球,装船运往汉口,海关抽检时竟以为是普通燃料。
抗战胜利后,各地“接收”成了新的淘金热。军统要员沈醉后来回忆:“雨农要什么,就是什么。一次眼睛一瞟,整柜西门子收音机就被抬走。”上海滩的日本洋行、天津的北洋机器厂、南京的服装司令部仓库,没逃过他的“点将”手势。更离谱的是,他利用驼峰航线从印度购入二十余吨奢侈品,走空军公文包机直接空降重庆,上面甚至贴着“军机”封条。
也有人不甘心被白白敲诈。远藤忠信——黑龙会旧部——把一袋钻石连夜送上八路军驻沪办,不料第二天就被军统押走,钻石照样落进戴笠保险柜。远藤侥幸逃回日本,他的控诉写进《读卖新闻》,令盟军情报处侧目。美国驻沪领事馆在电报中评价:“Dai Li’s greed equals his cruelty.”
贪腐对军统体系的侵蚀快速外溢。广州站长陈劲凡擅刻关防,到处搜刮;武汉区区长杨正宇干脆把江汉关库房当作私人金库。1945年底的一次军统高层会议,参会者自备小轿车堵了杜美路三条街,左邻右舍都以为在拍电影。戴笠嘴角一抽,事后下令:“以后开会改坐吉普车,门面要低调。”嘴上讲低调,暗里依旧我行我素。
蒋介石最初对这些既纵容又戒备。他需要军统的刀子,却提防刀子回头。1946年1月,蒋安排唐纵出任内政部政务次长,实质上把警察体系剥离出军统。唐纵与戴笠素有嫌隙,军统内部暗叫这步棋是“卸刃”。戴笠感到浓重的不祥,常把《资治通鉴》翻到李林甫、来俊臣那几页,在办公室踱步自语:“功高难不难?难!”听得头皮发麻。
坠机之后,清点组由毛人凤、胡宗南、三方人马组成,互相盯防。重庆沙坪坝的“神仙洞”是第一个被打开的公馆。库房里躺着八十多把手枪,外壳花纹千奇百怪;酒窖里囤着十年老茅台和法国干邑,各贴白条标注“1945年9月驼峰航线”字样。更让清点官吃惊的是两大木箱外汇:美元、加元、瑞士法郎分装牛皮袋,粗估面额合七百万美元。
南京承德里别墅内景更奢:意大利真丝壁纸,巴洛克水晶灯下,地板却是两层钢板夹防弹胶。书房暗格里搜出三张瑞士银行空白存款凭条,尚未签字。旁边的黑皮日记本记着一行小楷:“计划三年内于南京洪公祠旁建新局大楼,可容三千人。”
3月30日,第一份清单放到蒋介石面前:黄金一千零七十二条,银元三百六十万,外汇七百余万美元,各地不动产四十六处,名下汽车二十八辆,高级手表一百六十七只,以及无法估价的珠宝、书画、古玩。蒋看了前两页就黑了脸,猛地抄起钢笔在边角写下三个字:“可忍否”。在场的宋子文尴尬地清了清喉咙,却没有吭声。
4月8日补充清单递上,蒋介石终于爆发,一连串浙江土话夹着国骂,把侍从室下得直发抖。此后流传的“委员长痛骂雨农”多出自这一天。可恨也好,可惜也罢,那堆巨额遗产最后并没进国库,大半被军统和行政院接收人手暗中分流:毛人凤得了三十条金条,陈诚要了四辆凯迪拉克,宋美龄挑走两幅东洋名画。
戴笠家人只分到残羹冷炙。独子戴藏宜本想携母亲乘“太平号”去台湾,结果在浦城被截获,口袋里只剩几根金币。1950年秋,他因藏匿枪支、美钞被依法处置。昔日豪奢,转眼尘埃。
这桩遗产风波产生的余震不止于钱。军统内心灰意冷,“雨农若在,今日不至如此”成了茶余饭后的暗语。毛人凤虽接班,却再也无法号令如前。1947年后,共产党情报工作在大后方的突破加速,多少与军统士气涣散有关。蒋介石事后痛悔,仍旧止不住败势。
值得一提的是,美国陆军部情报处1947年初的评估报告写道:“Chiang’s immediate benefit from Dai Li’s death is offset by the collapse of an apparatus he no longer controls.”换句话说,蒋得到了一个沉默的死人,却丢掉了一把勉强还能用的刀。
从1932年“小凤仙案”初露锋芒,到1946年岱山碎骨,戴笠的十四年就像一条急流,裹挟着暗杀、敛财、权谋与香车美女。有人赞他“有胆有识”,更多人记得他在重庆歌乐山脚下那座豪华公馆里,端着白兰地,嘴里念着“国家大事”,手却稳稳数着金条的姿势。金条终究没能救他,反倒成了另一场腐败浪潮的催化剂。
若问蒋介石那声国骂究竟骂向谁?是骂戴笠,还是骂自己?抑或骂国民党在胜利曙光中迷失方向?当年谁也没敢追问。风声、雨声、金条碰撞声,一古脑淹没在1949年渡江后的硝烟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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